NO。9

从过年到现在,杨哲只回过两次家。第一次谁也没有搭理谁,第二次大吵了一番后又恢复了沉默。但他们心中的预感在告诉对方,他们之间的沉默,并非风雨后的宁静,而是更大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安赛蜜感到这两室一厅的新房就像是一座监狱,她变得越来越孤独了,这孤独宛如心灵内部的火焰,烤得人身体发热。

门铃响了,安赛蜜的心又管不住地激动起来,但她打开门,看见的却不是杨哲,而是像饥渴的野兽般卑微地笑着的孟肃其。

看见这副尊容,安赛蜜内心的喜悦随之消失殆尽,她板起脸训斥道:“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来了?”

听了这话,看了这孤傲的表情,孟肃其也非常生气,但那是一种强忍着的更深的怒气:“看来你很不欢迎我。”

“你不请自来,当然没人欢迎你。”安赛蜜直言不讳地说。

看见安赛蜜虎着一张脸把自己堵在门口,孟肃其真是又气又伤心,自己放下手头的生意不顾,巴巴地买了礼物来看她,居然她是这种态度。他恨她的无情,也恨自己的没用,就是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就想和她亲近。肉欲之乐是一个陷阱,夏娃比撒旦更可怕。

“那好吧,我走!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跨进这间屋子一步了。”

看见孟肃其作势要走,安赛蜜对他的厌恶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她害怕他真的离开自己,再也不搭理她了。那这个时候如果和杨哲离婚了,她该何去何从呢?

这么想着,她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怎么气量这么小?谁让你电话也不打一个就过来的?万一他在家呢?”

“在家又怎么样?反正你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你这样在乎他,说明你很爱他。”说到这里,孟肃其的酸水一阵一阵地往上翻。

安赛蜜笑了:“看来有人打翻醋坛子了。”

孟肃其觉得安赛蜜漂亮极了,只要她对他嫣然一笑,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熊熊欲火,把对她的怨恨和自己的尊严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美女的肉体和性爱是男人永远追求的目标。

看见孟肃其一进门就要求做爱,活像一头色狼,先前的憎恶和冷冷的轻蔑一齐重新兜上安赛蜜的心头。但她没有拒绝他,因为她知道拒绝与不拒绝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孟肃其出现在她的面前,总归逃不脱被蹂躏的事实,不过是早几分钟和晚几分钟的区别罢了。

当孟肃其心急如焚地脱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再次涌起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她竭力隐忍着不让它流露到脸上来。如果让他觉察到她厌恶他,那被他睡了也就等于白睡了。

他趴在她柔美的肉体上,欣赏着她美艳的脸庞,鼻间飘散的是她玉体所散发的芳香,欲醉欲仙。美的威力迫使人尊敬,即使是在求欢的时刻也会情不自禁地对美表示一种崇拜。而安赛蜜则拼命忍住自己一阵阵止不住的哈欠,昨晚她几乎一夜失眠,而孟肃其的床上功夫也差到让人昏昏欲睡的境地。

突然,安赛蜜听到了开门声,能有钥匙开房门的人,非杨哲莫属。虽然她无数次地期望这一时刻的到来,当这一时刻真正来到时,她发现自己恐慌到了极点。

“他回来了。”安赛蜜一把推开孟肃其,然后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她的心像击鼓似的嗵嗵直跳。孟肃其也慌了神,越急越找不到散乱的衣裤。

换鞋子的声音,走过来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当杨哲推开房门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妻子头发蓬乱,只穿着毛衣毛裤。在她的身边,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正面红耳赤地拉着裤子的拉链。

杨哲几乎要昏过去了。他们在干什么,刚才难道是在干那种恶心的事情吗?怎么可能,那个冰一样的女人竟然也会偷情?

见杨哲像呆子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安赛蜜的心平静下来了,她不正是期待着这一刻,给丈夫这样的打击,以此来报复他的冷漠吗?现在老天有眼,居然在他的上班时间,让他出现在家中。

“你先走吧。”她扭头对孟肃其说了一声。

“告辞告辞。”孟肃其一路点着头,不知是对安赛蜜还是对杨哲说的,边说边慌不择路地朝门口走去,不小心撞到了墙上。他忍着疼,三步并作两步地逃开了这不可收拾的场面。

孟肃其一走,杨哲马上清醒过来了,他的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这已经成了铁一般的事实。清醒过来的杨哲气愤得直抽冷气,他用一双颤抖的手一把将安赛蜜拎过来,摇晃着她大吼道:“说!那个男人是谁?”

安赛蜜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唇边挂着一丝冷笑说:“他是来检查我们衣橱的人。”

这是她在网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开头是丈夫回到家,打开大衣橱,却发现里面躲了一个男人。妻子解释说:“那是来检查我们大衣橱的人。”接着,就放他走了。他走之后,男主人才回过神来,这个人已经到我们家检查过三四回大衣橱了。

当时她看了这个故事后觉得很好笑,就说给杨哲听了,两人还大笑了好一会。现在她把这个故事引用进来,杨哲觉得比当众掴他耳光还要让他觉得羞辱。

他放开她,腾出自己的两只手,没头没脑地照她打过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打女人,开始的时候感到很别扭,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打。但当他看到挨了打的妻子并不像平常女人那样抱着脑袋号叫,也没有像泼妇那样进行反扑,而是像美丽的孔雀一般保持着骄傲的姿态时,他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近乎悲鸣般地大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吃我的用我的,竟然还要偷汉子!”

说着,他更用力地打下去,连脚都帮上了忙。这时候,他发现顺手多了,原来女人也是可以打的,而且打起来让人这样痛快。他希望看见她泪湿双颊,很凄凉地哀求他住手,饶过她,发誓永远忠诚于他。

结果他却看见她在笑,嘴角挂着鲜血在凄惨地无声地笑着,他一下子就垮了。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出气后的宽慰,反而有个更沉重的负担袭上身来,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他怕被安赛蜜看见,就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但是热泪却怎么流也流不尽,久久无法平复。他想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打女人了,打女人的感觉太可怕了,可怕到让人心痛心碎。

安赛蜜站起来,感到一阵晕眩,不知是被打坏了还是情感的波动太大了导致脑部缺氧。这顿毒打让她下定了决心和这个正在哭泣的男人断掉瓜葛。

“我们离婚吧。”即使是再度重复这句话,安赛蜜依然带着她那特有的温柔有礼的态度。

杨哲抬起脸,因为哭泣他的眼睛变得通红,但是依然那么英俊,英俊得让安赛蜜的心为之一动。

“你这个荡妇!竟然还有理自己提出来。不要脸的荡妇!”

安赛蜜目光沉静,同时也蕴涵着某种强烈的东西:“你让我对爱情和贞洁感到了绝望,我终于想到还剩下可以放荡。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安赛蜜的话像打了一针似的刺着了杨哲的神经,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怪她打她呢?

从结婚的第一天起,就是他在对不起她,是他一直在背叛她,在盼着安赛蜜主动离开他而故意从精神上折磨她。但是当这一天真正来到时,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没有她,其实他是爱她的,妻子的偷情就像巫师的手指一样点醒了他。

这个发现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以前他总是习惯地采取冷漠粗暴的态度对待她的可怜和软弱,因为他根本就不把她当一回事。但今天看见的一幕彻底刺激了他,原来这个女人同样不把他当回事,竟然堂而皇之地把其他的男人带到家里来,在他的床上干那背叛他的事情。这是对他最大的鄙视,她把他踩到了脚底下。

他要征服她,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在这渴望征服的过程中,他发现他在乎她,在乎到深深眷恋和爱恋的地步。

“我是个混蛋。请你打我吧,但不要离开我,我是爱你的。”

杨哲竟然会这样讲,让安赛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眼睛里的泪水鼓了起来,夺眶而出,直往脸颊上淌。

看着这张虽然流着眼泪,却依然显得高贵美丽的脸庞,杨哲很快就将肖艺圆那活泼可爱的模样给否定了。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害得他们夫妻反目,也害得他无端地被戴上了一顶绿帽子,更害得高雅出众的安赛蜜要以委身于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来达到报复他的目的。

还有,他必须逃离母亲为他提供的有毒的糖水的诱惑,那会使他将来的生活一直处在窒息之中。为什么人会如此无知,总要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才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他问道,他强烈地渴望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是先说说你背后的女人吧。”事情比预期的要好上一百倍,没有想到醋水竟然还能唤醒一个人的爱情。

“什么女人?没有女人。”

“你这话在骗谁呢?”一想到因为这个无形无声的女人所带给她的地狱一样的新婚生活,安赛蜜的眼泪再一次滚滚而下。

娇妻的泪水顿时使他的心紧紧贴近了她,一种强烈的怜悯感刺痛了他,仿佛自己是个大恶人,是个摧花贼。他一直认为安赛蜜是个冷美人,却从没有想过这正是她的独特之处。如果是换了其他的女人,碰到老公成天不回家,不早把老公的头给打开花了。最低限度也要大吵大闹,摔盘子摔碗。而安赛蜜,他的妻子,却始终保持着天赐的美丽温柔,默默地承受着非人的精神折磨。虽然她最终红杏出墙了,但那都是他负她在先的。他就是不相信,她会喜欢那么个丑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杨哲连声地道歉。

安赛蜜听任自己的眼泪簌簌地掉着。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那个男人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只要你答应从此和他一刀两断就可以了。”在杨哲的声音中,那根一直拉紧在他们夫妻之间的弦开始松弛了。

这何尝不是安赛蜜的心中所想,但是她又极其不甘心,他总该对这段日子对她造成的伤害有个交代吧,可他竟然连幕后的女人都袒护着不愿供出来,这怎么算公平呢?而且,他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后,又怎可以僵持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要好好心疼抚慰一下呢?

“我不会和他断的,我担心和他断了以后,你又会毫无后顾之忧地欺负我,他是我的靠山。如果你对此有异议的话,你可以跟我离婚!”钢铁般冷峻与凛冽的话语,清晰地从安赛蜜透亮的声音中传出。

这番话让杨哲非常气恼,也隐隐感到一种危机,他脸色森严,尖着嗓子吼道:“我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安赛蜜突然笑得容光焕发。

杨哲抓过安赛蜜的手,虽然今天是个大晴天,但她的手却冷若冰霜,杨哲想起相书上记载的一句话——手凉者乃下贱之相。

“下贱!”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那是你,成天乞讨着绿帽子戴!”安赛蜜恶毒地反攻着,铁板着脸,两眼毫无恐惧地直瞪着杨哲。望着她唇边还没有擦净的血迹,杨哲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斗士,而自己却不是个勇士。

杨哲甘拜下风道:“我要去上班了,我回家是来拿东西的。你好自为之吧,我晚上回来吃饭。”

说完,他拿了该拿的东西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安赛蜜,就快步离去了。

他的目光闪电般地击毁了安赛蜜心里的某种东西,他那种痛苦至深的表情,能强烈地博取别人的同情心。然而他又是那么可恶,他不该得到同情,他只配得到仇恨。一怜一恨的两种心情逼得安赛蜜热泪纵横。

她努力从脑海里挥去杨哲的脸,不让他扰乱自己的心灵。接着,她想到了孟肃其,这个逃兵,现在怎么样了?她决定试探一下他的真心,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托词。

她打了孟肃其的手机,他似乎是余惊未消的语气:“他走了吗?你们怎么样了?”

“都怪你,不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来的。他还能怎样?我们关系本来就不好,现在他更是找到可以离婚的理由了。”安赛蜜编着谎话,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你一定要负责哦,你说过会离婚娶我的。”

离婚娶你?孟肃其突然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当初这么说纯粹是为了骗到她的肉体,他从来就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妻子虽然长相不如安赛蜜,人却比她好十倍,而且算命的说她有帮夫相,自从结婚后事业就一天比一天顺利。若是离婚,说不定事业每况愈下也难说。何况离婚的话,将分去他一大笔财产。如果做出这些牺牲来娶一个绝世美人回家,也没有什么特别亏的。问题是这个美人根本就不爱他,和她相处,总让他的自尊心受挫而产生恨意。说不定哪天她找到心上人了,就一脚把他踢开,而他又将被分去一部分财产。他怎可能离婚再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眼看孟肃其犹豫不决,安赛蜜在心中冷笑了一下,然后有点煽动地问:“怎么不说话了?当初你这样许诺我,都是口是心非的男人惯用的把戏吧?”

孟肃其感到空气沉闷,压着胸脯,令人喘不过气来,但他必须做出回答,于是他说:“好的,我去跟妻子提离婚。”

放下电话,安赛蜜开始后悔打这个电话,她为什么要叫孟肃其离婚呢?她难道真的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

从镜子里,她看见她那美丽的眉宇,为自己的贸然态度而皱了起来。心里的不安和晦暗,更是像泥泞般沉淀。

她打开电脑又开始写作了,她发现那是最好的暂时忘却痛苦和烦恼的办法,它对她的作用就像杜冷丁一样,是她在痛苦时最深的依恋。她一直抱有这样的信念——她可以成为一个作家。一直生存在痛苦中的文学爱好者,有朝一日终能成为作家。

她忘我地用自己的文字编织着既遥远又近在咫尺的梦想,直到淡红色的泼墨花纹般的黄昏之霞垂悬在暮色降临的天穹上。

当她听到开门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是杨哲下班回家了,她急匆匆地把文件保存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把电脑荧光屏关了,好像是在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也许一切未被社会认可的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吧。

当她做完这一切,杨哲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她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窘态,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微笑,出现笑容就等于承认自己愿意与他和好。

看见这抹笑容出现在那张白得跟白丁香般芬芳晶莹的美丽脸上,一阵爱的冲动不由贯穿杨哲的全身,冲走了其他一切,他一下子将安赛蜜拥入怀中。他火烫的脸贴着她冰凉的面颊。

电脑风扇的嘈嘈声给这个时刻增添了一种悲切之感,暮色把他俩团团裹住。尽管屋子里已经很暗了,他仍可感觉得出他的拥抱使她在流泪。

房间里的空气由于夜雾弥漫而浓重起来,杨哲的怀抱使安赛蜜喘不过气来,她在他的怀抱里偷声饮泣,但那并不是喜悦的或是感伤的眼泪,那是一种顿悟——男人都是贱骨头,贱极了。

她突然发现他在欲图脱去她的衣服,这个发现令她愤怒,这愤怒好像突然爆发的记忆火花,使她想起了过去那些耻辱的生活。在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精神上的交流,而不是肉体上的交欢。她所受的精神上的伤害只有靠精神来安抚,而肉体只能让她感到备受侮辱。

她试图推开他,但是她的反抗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他极力想占有她,好像只有这样,他才算是把她从那个男人手中抢过来了,才算大获全胜。

安赛蜜没有吱声,只是无声地疯狂挣扎,竭尽全力扭来扭去,活像一只怒气冲天的野猫,具有不容侵犯的力量。

做爱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绝对不能,而男人总是认为即使有天大的问题,只要一做爱就可以化解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永远也想不到一块的地方。

愤怒和仇恨之火在安赛蜜心头升起,使她增加双倍的力量猛地推开他,把电脑荧光屏打开,快速地把刚才心里想到的这句话打了上去。

杨哲呆愣愣地看着这句话,然后再呆愣愣地看着妻子转过来的脸,那张脸因愤怒而慢慢变红,然后又转为苍白,停留在一个悲壮的表情。

他性欲全无,一直都漠视妻子的心像被针刺一样。

“很晚了,该吃晚饭了吧?”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安赛蜜美丽的脸庞如象牙雕刻的面具一样发出的冷光,苍白的嘴唇间流泻出讽刺的话语:“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不知道晚饭是何物。”

说完这句话,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她想起总是一个人的夜晚,那种没法控制住的寂寞传遍全身的感觉。那种感觉必然会产生孟肃其这样的人物,因为活生生的感情不可能永远忍耐那种不死不活的状态,感情会自行命名,自行处置。任何人都会这样,何况是她,她是一件只有用丰富的感情才能创造出来的艺术品,是经过许多苦难的岁月才创造出来的生命,正因为她曾经受过很多精神上的磨难,她就比一般人更看重感情。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被丈夫以外的男人蹂躏,而这一切又都是拜丈夫所赐,安赛蜜便百感交集。

丈夫刚进门时带给她的喜悦感消失了,她曾感到自己仿佛从孤独中被解救出来了,可现在,那种感动正逐渐被稀释淡化,变得浑浊模糊了。

“对不起,对不起,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杨哲的话使安赛蜜茫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她的心直想哭泣。

在这一刻,杨哲在心里下了决心——疏远肖艺圆。他本来以为,解体两个没有爱情的家庭,会换回一个美满的婚姻。但自从发现妻子红杏出墙之后,他发现自己完全错了。他们的婚姻并非是没有爱情的,即使解体后和肖艺圆结婚,母亲的干涉也足以将他和肖艺圆的爱情彻底粉碎。何况,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爱上安赛蜜了。

落日的金光渐渐地暗淡了,天空中漫溢着明月的清辉。在这片清辉下,伫立着两个孤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