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却说赵鞅被宫女们吓了一惊。晋君对公主说:“妹妹,怎么她们全都拿着短剑?”
公主不慌不忙的说:“我排演的这出戏叫作妲己舞剑,说的是殷末妲己和纣王的故事。”
晋君说:“胡闹,婚礼上演这样的闹剧,象什么样子?还不快快撤了。”
赵鞅说:“主公,公主是小孩子脾气。今天既然是她的婚礼,不妨由着她的性子。”
晋侯哼了一声。只见堂下的宫女们剑越舞越快,有几个宫女舞上堂来,顺势在客人的座前徘徊,秋波频送,当时就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客人喘不过气来,背了过去。
晋侯战起来生气的说:“停,赶紧停!”
赵鞅对晋侯说:“主公小心!”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扔,对公主说:“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这宫女们舞的剑术,分明是范家剑,”顺手一指宫女中个子出奇的高的一位说,“那位分明是范家的保镖,怎么乔装成宫女?难道要来行刺吗?”
公主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动手!”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赵鞅的脖子上说:“没错,我是要行刺!谁让你把范吉射软禁在家中。范吉射本是我的所爱,你却要生生拆散我们!”
宫女们听见命令,就近用短剑胁迫住一位客人,眨眼间所有堂上的客人都被抓住。韩不信刚想动作,也被赵素宁拦住。韩不信痛苦的说:
“素宁,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这样伤害我。”
晋侯痛心的说:“反了,真是反了。没有想到我们晋国的声誉被你这个黄毛丫头这样的败坏。”
公主得意的说:“哼,这叫作女权运动。妇女参与政治的时代到了。”就对扮成宫女的范虎说:“虎兄,你去地牢里把范吉射救出来。”
赵鞅说:“公主你不要胡闹,你好好想想,你这样子就是救出了范吉射,又怎么能够出京城?现在好好承认错误,我和主公并不追究你的过错,怎么样?”
公主说:“你不要做梦。我如果出不了京城,你们全都活不成。我把各国使节全杀了,晋国非闹外交危机不可,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晋侯说:“妹妹千万不要胡来。我让你和范吉射出京城就是。”
这时范虎过来对公主说:“范吉射并不在地牢里。”
公主脸色一变,对赵鞅说:“范吉射到底在哪里?”
赵鞅低头不语。
这时陈乞干咳了两声,对公主说:“公主,要救范吉射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其实我和赵将军早已商量好了。范吉射罪不至死,我们把他引渡到齐国,名义上是流放,实际上是让他到齐国去享福。”
韩不信看着赵鞅说:“赵将军,范吉射是晋国的罪人,怎么能流放到齐国去?”
陈乞说:“怎么?韩将军有意见?”
韩不信只觉得脖子上的刀紧了一下,于是不再说话。
公主问陈乞:“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乞说:“这有什么假?范吉射就在我的车上,本来准备今天婚礼结束后就走。”就对手下摆摆手说:“你们还不去把范吉射领过来?”
范吉射一身素服,眼窝深陷,凌乱的胡子。公主和素宁看见吉射,都落下泪来。
范吉射低头说:“罪臣范吉射叩见主公。”
公主说:“没有范吉射,我也不想活。陈大人不如把我也带去齐国。我情愿和吉射一起流放。”
素宁也说:“我也要和吉射一起去。”
陈乞说:“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范吉射同意。”
公主对范吉射说:“吉射,我和素宁两人,你作取舍罢。反正你如果不肯要我,我也不想活了。”
素宁说:“吉射,没有想到你这么花心,从前你的信誓旦旦的,全不可靠。”
范吉射低头不语。陈乞哈哈大笑说:“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两位女士都想去齐国,我的车马有的是空位,有什么好争的。”
公主说:“那好,我要坐前排。和吉射在一起。”
陈乞说:“范吉射是罪犯,按例坐隔离舱。”
素宁说:“那我也坐隔离舱,和吉射在一起。”
赵鞅心里恼怒,想这热闹的婚礼,竟成了为范吉射一个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