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阵前会强敌 义士来归

他们所占的正面是百人,前后四列飞斧手!那是要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连续不断的飞斧头开斩!直至消灭敌人为止!

这时已叫号着疾冲而上!跃身前扑!

谷天成在中央位置上厉喝一声道:

“雷声隆隆!”

武士们提盾横刀向前挺进!双方对进急冲,距离霎时便已缩短,够上位置!敌人的斧头已飞出!

“当当……”之声,震天动地!不绝响起!石府武士刀盾齐扬来的招架敌人的飞斧,一人当作两人用!

斧头碰在盾上,便被封了出去,碰在刀上已失去效用!劲力便抵消了!

于是,满天俱是被碰飞起来的斧影,来去纵横!

第一列是斧浪过去了,第二列斧浪又接踵而上!第三列……

这令石府武士们只有挨打的份,没有回手的机会!他门保持一定的距离!令你靠不上身去!

蓝天烈已手抚八字胡,左右顾盼,洋洋自得!他的血斧追魂立威了!

而石府们站后列女裙钗们,立即跪在地上,将盾支立地面,“诸葛神乃”架靠盾上,稳定瞄准着敌人的大腿,单发扣动机括!一排排没羽箭!

“嗖!嗖!……”连续着飞出弩筒,钻入敌人的大腿中!

第一波飞斧前冲之敌,那飞斧尚未收回,已有五十多人中箭扑倒在地,再无声息!准,射得奇准!

在皮十索的暴喝声中,血斧汹涌而上,一波接一波!

于是,大混战已开始了,他们的人多势盛!以压倒的优势冲击上来!

女裙钗们由手中丢出六十枚“烟幕弹”!

霎时烟雾扑天而起,已封闭了搏斗的全场!令位在外线上的对方看不清应战当场的实际情况!这突变令人失措!

石家武士门蹲下身子。专找敌人的脚来砍!圆盾举在头顶上!

而“旭日堂”的血斧追魂”一些傻大个子,从未逢到这种情况,不知如何应付!便立在烟雾中,盲目的抡动着斧头,虚砍猛挥,心下惊惧,好象这烟雾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眼前敌我已不分明!

英雄已失去用武之地!而且还不敢任意移动,深怕自己被自己的弟兄抡斧砍中!

烟幕浮在半空中,越近地面越稀薄!

在烟幕已大世升起之时,石家男武士迅疾立刻退回,立在每个女裙钗们身后去了!

于是,女裙钗们可以大胆发射弩弓,当前身影具是敌人,是影便射!

每时一箭出去,便有一名敌人推金山倒玉柱,给放倒在地!

离后段近的“血斧追魂”,立刻提斧转身飞跃着逃回去了!深怕陷入烟雾中自相残杀,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烟雾尚未被风吹散,石府武士已进场收储俘虏了!每人手中拖三个两个的往回带!拣死狗似的!

待烟雾消散了!

符集上的众人向战搏场中望去,只剩下了无几的几具残尸,双方在战博中的人都没有了!

“旭日堂”明明是上来四百人、逃回一百多人,摆横在地的有三四十具尸体,那两百多人,都那里去了,这人丢得离奇古怪!

滥天烈残眉攒煞,徒呼奈何,他的第一流的镇堂军。四百名“血斧追魂”垮了!费了他数年心血来教养训练,结果只一阵子工夫,被敌人们一阵炊烟给迷垮了!

这批南蛮子当得是诡计多端,不可轻侮!

他望去身前那另外四百名“八角盾牌地党刀”.不敢下令冲上去,这一战便打掉了他的骄气,犹豫不决!

而石家人垒中,已俘获二百四十名的大个子魁悟人体,他们的腿上中箭,箭上涂得有麻药!

现在还在昏迷中,像具尸体差不多了!

一众小丫头们都在周围观赏评论这批死囚侍活转过来,不知是怎样的一付德性。

有人自信的娇喝道:

“少夫人自能要他们服贴乖巧,唯命是从!”

“他若不识抬举呢?”

“不识抬举!他可以举掌拍天灵盖自杀呀!只要他有那个种,谁能拦得住!”

沈瑶琴走了上来喝叱道。

“鬼丫头们,就是喜欢嚼舌,还不快给我取箭上药,待会药效消失了,能痛的他们直蹦乱跳,小心他们撕了你们!”

众丫头伸长舌头缩脖子,做出鬼脸来!

于是,这二十几个丫头在忙碌着,打点足有她们四个人大的大块头,起箭上药!

也不过是贴张石府专用的狗皮膏药而已!

符离三鼎与童亮聚一起研商战局!

这第一阵的交锋,满认为可以杀他们个落花流水,那料道自己的孩子们身上有十成功力连一成都未用上。便被敌人弄个灰头上脸的逃了回来!

“阴阳刀”童亮口中“嘎嘎”的枭叫着道:

“蓝兄,本座认为还是与他们独战挑厮杀的好,孩子们虽然聪明,对应变制敌,无所适从,一遇特殊变故,便不知如何因应是好了!”

“摘星堡主”汤英也附合道:

“童兄高见,兄弟观察他们年青毛嫩之辈,有份最的人不多,不妨派人上去单挑杀杀他们的气焰,待到夜里便可一拥而上!兄弟不信多他们四倍的人手会吃不住他们!”

“残月邪剑”也表示态度,阴森森的道:

“待到了夜里,由兄弟打头阵主攻,兄弟有些玩艺在夜里搏斗时才能发挥出十成效果!

宰他们个措手不及!以奇兵致胜!”

蓝天烈愁眉立舒,郑重的道:

“既然众家兄弟都有这个看法,咱们便上去与他独挑,看他是否也吃得这般顺心顺口,他蚂个老巴子!相当难缠呢!”

于是

他们百人之众,又摧马上前,来至离车叠一箭之地处,列阵以待,蓝天烈传声喝道。

“石车主阁下,前来答话,某家有些言语向你交待!”

石青玉调集了百人之众,拥出车垒,且听他们更有些什么歪点子来耍!

夹马已来至敌人三十步外,旗门雁列,两相对持!

“呵呵!蓝堂主宠召,石某敢不从命,请吩咐!”

蓝天烈忍下了,且不理会他的讽刺,凛凛的森森的道:

“我众家兄弟意欲见识一番你等个人的技艺,请阁下能一一接下来,让我等多广见闻,欣领教益,嘿嘿!”

“客随主便,这也未偿不可,尊驾自管端好的上,石某是好肠肚,三食一点,照单全收了,你请!”

立即盘马再后退二十步,双方各自依次落马,调度人手了!

一场单人独马的生死斗,便待展开!

首先是“摘星堡”派出一个大杀手:“郁雷”!

此人短身材,头大颈短,圆滚滚的上下一笼统,腿短手常,算得是生属奇相之流的人物,年已四旬,冲着石家的人“呵呵!”狞笑不已!声似豺嗥鸣的道:

“洒家是山西大同府人士,姓郁号雷,哪位同道愿意出场与洒家切磋切磋!”

手提一对连线飞槌,大小不一,好只大铁槌有如一支大铁西瓜,也是支“宙公槌”瓜槌上嵌铸成一些锥刺,人若捱上一糙,便得骨残肉碎!

另一只却大如拳头,金瓜闪闪光滑,乃真金所铸。有如这飞索“雷公槌”的把柄!

他老兄摆动着八字脚,大模大样的,露出那个一付懒散劲,相当自负,对上场战搏争命流血,毫不放在身上,一付家常便饭,随地大小便的德性!

好象要流血残命是他人的事情,从未想到自己会流血残命!

标准的江湖浪人,吃喝拉撒睡不修边幅,没痛没痒的形态!

石青玉望着他这幅德性,是个死囚,疙瘩头,顶缠人的角色,斟酌不出派谁出来才能照呼得了他!

沈瑶琴汉,已一声轻言道:

“若是二哥,居汉臣,十六兄在此,他们便是最好的对手!如今嘛,便不易调配,让妾身出去衡量他!”

石青玉默然,虽然有些大材小用,可也包不会输掉这一场,只得点头了!

十五大兄疾行出位,站在沈瑶琴面前躬身道:

“这一场且由属下代劳,未知少夫人要死的还是活的,请予示下,如此粗痞,怎能脏了夫人的玉手属下认为万万不可!”

沈瑶琴嗟叹一声笑道:

“大兄正与红妹妹俪影双双,本座不愿令她悬心吊胆,为大兄担心,如此多有辛劳了,敬谢大兄卫护.此贼根基深厚!

妾身认为他那颗小金瓜才是奇袭之利器,其心性狡诈,表相之粗鲁不文,也许是故作姿态,用以欺世盗名,小心在意,别为所欺!”

“属下受教,消少主提示!”

石青玉望着他道:

“十五兄,高谊,本府依为左右,此贼气功深厚,已修至浑然一体“金柱”宝像,本十五兄,跪一膝于地相待!

石家部属全体肃然!尤其是新由“青龙会”归未的数人,心下忐忑不安!”

“刀来!”

这是“九天玄铁”所铸的“雷刀”,石府中上下人等尚是首次使用!以兹立威!也可看出石少主之对这当面之敌不能等闲视之!

石青玉接过双手交付与十五大兄!

十五大兄双手端刀叩首起立,后退五步转身将刀挂于胯下,胯下原来的那把长刀已解下口中喝道:

“妹子!接刀!”

那刀便飞去欧阳红身前,她伸手接过,刀身上尚有爱人的余温!已心乱如麻!

她有点情绪不稳,意识得到这是场生死一线的大搏斗,究竟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但知少主与少夫人皆是举世无匹,其一身武功应列入大宗师身份的人!

对此战已是慎重其事,可见这个死囚实非泛泛之辈!

她举目向十五兄望去,他那眼光也如响斯应,回射过来,便呐呐他说道:

“十五哥你多保重,小妹待你荣归!”

“多谢妹子情深意重,小兄有此信心,立斩此獠,或牵他归来!献俘于我主当面!”

他调转虎躯,倏然跨前,气运丹田,神态自若,好一幅气壮山河,力拔山兮的英武气势!

其肃煞之气,立即冲沛天地,令现场万人目瞩心沉!感赞其威仪不群!

他手抚刀柄,已进至适当应敌之位置,因为敌人使用的算是长兵刃,两人相距若在丈五左右,当既略一抱拳道:

“兄弟乐维和见过郁兄,向兄台讨教绝艺!”

郁雷含胸吐腹,在他那特大号的板脸上扮出了一抹怪异,五官耳目都能移动位置的怪笑,大刺刺的道:

“好说,你乐兄弟刚才有似临危受命,如丧老妣似的,换了把破铜烂铁,似磕头虫般的,有违常凡,究竟是怎么回事!

慢慢的给洒家道来,郁某也好有个底儿,小时便不至于太吃亏上当!”

“噢!那是因为我家少主与夫人对郁兄别有好感,许为人世之豪杰,原想由少夫人亲自向兄台领教高明!

是兄弟不才认为杀鸡焉得牛刀,于是出列为夫人代劳,揽下这笔生意!

我少主理是关爱倍至,特将自用佩刀赐下,以壮行色,由此可见郁兄身价份量不轻,在这府离集上的小地面,隐龙潜虎,如锥囊中,实是委屈兄台了!估评兄台也乃异人奇士者流,却怎的虎落平阳与鸡犬同列!”

十五兄这顶高帽子,给他戴得牢牢的了!

郁雷听得已醺醺然有些沉沉醉意,己不复知道自己该是老几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士逢知己分外壮,有人赏识见重,这总非坏事,只见他精目暴闪,须发眉三毛皆竖的道:

“好说!洒家自从失手杀人避祸,离乡背井已二十余年,尚是初次听到人家抬举,实有知遇之感,多谢谬誉,尚不成气候,未登堂奥,难与高明肩比,嘿嘿!嘿嘿!”

说他粗壮。他到自认苗条起来了,只见他对石青玉占穴之处横了一眼,显有悻悻然之色,认为那是个绣花枕头,荷包大少的左右身前身后有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如众星捧月般的衬托着他,可真够拉风的哪!

也能有这番眼力赏以洒家吗!令他胡疑不定,相当玄虚呢!

十五兄坦然道:

“郁兄如无别故交待,兄弟便讨教一二!”

点点大毛头,郁雷收起了那妒心嫉意,问到现世场面上道:

“那就上吧!洒家身清似水,一无别故!请!”

“唰!唰!”这柄“九天玄铁雷刀”的出匣声响起,映出一片灰朦朦的莹光!

十五兄的功力已流聚锋摘,招出“风雷乍起”,宛如电光石火般的劈出一刀,同时口中喝道:

“有俗!”

一流泄尾光华暴时而去,几乎冷焰才显,郁雷手中的“雷神钉锤”也提于手中疾旋急转,带出一流“嗤啦啦!”的风声!

这颗沉重如死的铁锥球,在他的手中已轻如无物飞旋出一团黑影!他那粗壮的身子已隐若不见了!

十五兄手发“雷刀”,只是略探了探身子,并未上步离位走出!但,那“风霜乍起”的刀气却已霹虏般的扑去,直向敌人身前射去。

郁雷也未移动脚步,只是手中转动着那枚“雷公槌”在胸前占位,目射讶疑之色,他已感应到敌人所发出的刀气已能迫命手中的飞球滞顿不灵光了,要加注一分功力,才能旋动自如!

十五兄以裂喉般的狂啸,脚下已凌虚而起“上石流砂”,人随刀走,刀式已变为“蹄雷滚滚”,招接招连,仿佛雷声起自天际!

他已进击了,虽然两人相距甚远,但以高手来说,这丈远距离已不算是距离!

“雷刀”招式又变“霹虏闪电”刀虹上已生烟雾,流焰飞闪,冷虹穿掠;刀形已失,令郁雷已失去目视的本能,刀化无形,肉眼难分,刀芒已伸长了三尺!淬然暴射而去,直入敌人门户!

陡的!一团金芒光华由郁雷左手中飞出,箭射矢追般的疾临十五兄的前胸,那是如幻似梦,凝聚成万斤重压穿梭而来!

郁雷反击了!后发先至,迫使十五兄的身形不能续进!

“剁!”的一声哑呜,那只小金瓜已被十五兄举左臂以“玄铁护腕”的燕翅,拨挑而起飞向空中!

右手刀式徐进,冷烟陡盛,迫使郁雷右手的大“雷公槌”封了上来!人已后退三尺鬓际发稍已有数缕离飘扬而去!

这一刀之威,不由他不头皮生麻,心跳加速,急谋拉长距离!哲让锋芒,徐图下一个回合再争短长!

他抽搐着脸上的肌肉,双目中凝聚成极其凛烈的狠酷,如两盏邪火,似的神动精摇,不若早先那般若无其事的神态!

对十五兄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森寒的压力,既亢奋而又震动不已!

那枚金球已被他抖手收回“嘿嘿!”干笑数声道:

“老弟台,你好大的威煞,洒家小觑了!”

他色厉内在,故作镇定,实则许为生平唯一的劲敌!原因是十五兄已能发出刀气刀芒来斩人了,他怎能无动于衷呢!

三刀无功,十五兄压力未发,徐徐换气,“九转玄功”轮转一周天凛然的道:

“郁兄金瓜,好一式“西子捧心”兄弟惭愧,未能及时回刀接下!”

“不然,洒家手中有两件兵器,咱们半斤八两,各不输手,自不知老弟台在石家名列几等身手!”

“这个大约在二十名左右/

“洒家有些不信!”

“何以见得呢,兄弟绝无夸言虚报相欺,便是现在途中,兄弟勉强位占第八名而已上有车主及夫人们,更有我十四兄在前,排属下来、便是第八名了!”

“如此说来,宁为鸡前,不为牛后!”

“不然,牛为大物也,远行万里,鸡乃小禽也,飞不三丈!

郁兄在此若无牵挂,被德缰义锁套牢了你,不妨斟酌与我等西入大漠。一路之上,得会些英雄豪杰,强似在这小地方蹲个小鸡窝,如珠埋土中,一世尘封!”

“洒家路经此地见汤堡主礼贤下士,于是便滞留下来,只叹生不逢时,英雄豪杰尽渔樵,大事没有,小事不问,年来脾骨已铸、筋缩血冷已!”

“是真英雄多生此慨,郁兄不弃,兄弟愿为引介我“嘿嘿!咱们向来分出胜负,洒家也不过刚刚舒动了下筋络而已,兄弟多指教!”

“理当奉陪郁兄尽兴!请!”

他们对答之间,言语客气,待到挥戈搏命之时,谁也不敢大意,都不敢认为稳定准赢,但觉彼此艺业只在伯仲之间!

十五兄迟开一步,以示礼让,迈步盘旋,互窥破绽,人若游龙,身居外线!

心雄气壮、森严完整,杀机隐伏于举手投足之间,脚下起陆,四十九变心法,令人高深叵测!

郁雷虎目彪圆,血涌华盖,摇肩晃体,手中“雷钉槌”已似振翅欲飞,陡喝道:

“洒家“流星追月”你兄弟接下了!”

带刺的大西瓜带起了”“呜嘟嘟”的风潮,脱手向十五兄掷来!瓜球尚能自转,高起的瓜刺已自不见,四周空气已被撕裂,腾生狂飓,四散旋飞,锐不可挡!

一般对手碰上还真不知怎生招架是好!如山崩石落,直撞而来!

十五大兄怒发冲冠而起,招出“雷劈电击”,手起刀落,精芒光华前至,刀流交叉而过,如游龙戏珠,狮子滚球!

逼使那个带刺的铁西瓜上下滚动,气流旋涡,冲撞鼓荡,那球被迫下沉,立即收缩了回去!

十五大兄步登莲台,随着那“雷公槌”压力而进。似想攻入敌人的门户中去,刀招演化“雷厉风行”,斜楔而入,身前映起一片刀影,似狂风巨浪般的掀天盖地!

而他的人恰似一叶孤舟般的渺小而不足道,全身精,气,神都投入在这股神秘的刀网神刃之中!

这一刀之威实可弥沛天地,“九转玄铁”加“天雷掌心诀”已化合为一,刀如真雷爆发,电闪四射!

“锵!”的一声巨响传来!

那只“雷钉槌”已被一劈两半。郁雷胸前衣服已被刀芒撕得七零八落,胸前已但露出一袭怪衣,已破割切得纵横交错,身躯仰首后跌,脚步踉跄打闪,摇摆不定的撞出十多步去,方站稳了身形!

十五大兄压刀运息,目身绿芒,深沉高迈的凝视着他!对自家发出的这一刀之威而不曾将他劈了,不甚满意。

郁雷气息窒噎,全身虚脱汗出郝颜自庆,万幸身穿蚊鞘宝衣,才免去这场分尸之刑,一股寒栗,自顶贯踵,兜上心头!

人陡似苍老了十年,抛头侧顾,洒落数滴英雄末路的冷泪,与十五大兄相对,有些恐惶,不能自己!傲气尽消!

他输了这一局,那万丈的雄心,立成幻影,企盼中的英雄岁月好似已离他遥远朦胧,如仰首望月,再也不是伸手可及之事!

“郁兄承让兄弟一局,适才相商之事,望兄台俯允所请,你已为“摘星堡”克尽职守,俯仰无愧了!”

“兄弟天威,洒家幸有宝衣护身仅以身免,刀下余生,何敢腼腆列位,兄爷若是放过酒家,这便行脚天涯!”

“兄弟不想放过,定要你结伴西行!”

“唉!唉,且容洒家去面堡主辞别,年来衣食周全,愧无一力相助!”

“这个……郁兄小心在意才好,豺狼之性,恐有反噬之祸!”

“洒家理会得,兄弟且相待!”

他提着那被十五大兄一刀斩分了家的半片铁西瓜,大踏步走回了方阵前,面对那些冷森生硬面孔,像是半个都不认识了!

尴尬一笑,自我解嘲,向堡主汤英拱手唱个肥诺“堡主侠义满天下,群贤英聚,洒家浅薄,为堡主扫面失辉,阵前失手,无颜位列厅堂,尸位素食!

洒家已尽全力,堡主恕过,此命暂留不属洒家,且容退去!告辞!”

汤英未发一言,脸色阴寒酷厉之极!

“阵前卖主求荣,留下命来!”

他豁的转身,一道白光电闪擦背而过。他伸手硬生生的捞吸在手,这白光本已越身三尺,硬是给他抓了回来!

端在手中打量了眼,抬头向汤英微微一笑道:

“洒家敬谢堡主恩赐,所有恩义一笔勾消,这鱼肠剑么,洒家未曾见过;好聚好散,洒家来去自如!”

他运起三味真火,那支毒匕。在他的掌中时被熔得软垂下去,弯弯的失去光泽,形如一废铁,青烟上升,掉落地上。

转身大踏步而行,再无回头!

符离三鼎所聚集的一群牛鬼邪神,人人色变,舌翘不下,这个老山西,功力已至通玄入圣的地步,但,却败于石家一名青年刀客之手、这是怎么回事!

十五大兄前行几步相迎,拱手施礼道:

“郁兄玄功显世,令肖少之徒胆丧,兄弟敬佩之至,英雄肝胆,光明磊落,来去清白,是非但凭天心!

他们哪里体会得出这豪杰胸怀,今日幸得拔出污泥,还我本来,莲开朵朵!”

“洒家此时心里,反倒平和,这一匕之赐,令洒家心寒,义无反顾!”

两人比肩同步,来至石青玉身前!

石青王先行抱拳拱手礼敬笑道:

“欣蒙郁兄不弃,良禽择木而栖,英雄因义而聚,阵前“辞义”的一幕,抵是豪杰胸怀,本府庆幸能与郁兄朝夕相聚,共尝甘苦,扶危济困!

西行万里,得兄台相助、更壮我威!

石家宾客来去自如,石家兄弟姊妹亦是如此,绝无相强之处,郁兄但自安心了。六十岁以上者,本府你老而不名,以下者,统以兄弟姊妹相待!”

郁雷躬身不拜,回礼道:

“洒家放荡不羁惯了,今日能得车主分枝相栖,敢不从众如流,为车主效犬马之劳,来得非时,海涵!海涵!”

“一见如故,推心置腹,今后有劳辛苦之处正多!望兄勿疑!”

“酒来!为郁护法增寿解乏!”

于是,建儿捧一玉瓶,除儿端一红漆盘,盘中有白玉爵二尊,爵大如拳,而其中孔只容一指而已!

建儿倾玉瓶注酒,立即芬芳四溢,每爵数滴,色如琥珀!

石青工取爵赐下,十五大兄相陪,三人碰爵仰喉吸气飞洒入口,一股寒流之气直落丹田!

郁雷咋舌舔唇,那里是酒,分明是琼浆玉液,体内百脉舒泰,丹田真气如涌!拳拳而不散!至此他才屈膝跪下道:

“草莽村夫,蒙车主如此抬爱有加,无功受此厚禄,洒家心折矣!拜谢宏恩再造,得此一爵“玉液”之赐,“金柱玄功”之体已合,减去洒家十年苦修,此恩此德,永世难报!

“不成敬意,郁兄请起,十五大兄慧目有功,多同郁兄切磋!”

于是,由十五兄代为扶起,并介绍石上下诸人相见!

自是大家一见如故,少主对他的倚重厚爱,无人不另眼相看,不敢少觑了这个开口洒家,洒家的老东西去!

十五兄介绍至未位欧阳红处笑道:

“这是兄弟的腻友,已论及婚嫁了!”

欧阳红略显娇羞,更增妩媚,悄眼传情的笑道:

“郁大哥在“摘星堡”中可有浑家么!”

郁雷拘泥不安的垂首低眉道:

“洒家所修乃‘金柱玄功’,未宽大成是不近女色的!”

“噢!原来如此,待兄长功成圆满之后,小妹给作媒,包你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陪伴你!”

说着眼色向“红粉青罗”身上飞去!十五兄正色道:

“妹子不得顽皮胡闹!”

欧阳红悄声道:

“那人对兄长能阵前辞‘义’,所表现的英雄肝胆,激赞不已,兄长容徐图之,博得美人归,已非难事,兄长坦荡,那是人人敬慕!”

这番体已话儿,已吊住了郁雷,对欧阳红是打拱不迭!

场面上蓝天烈已“嘿!嘿!”叫道:

“石车主阁下,先时劫我‘旭日堂’中两百名虎愤之士,现又花言巧语,诱去‘摘石堡”中的闲汉一名,当真是好计算,好心机!好手段!”

石青玉朗声道:

“蓝堂主率众来此何为,石某一本忠义,该死当杀,有溺拯溺,咱家人手也不少,只怕你没有这本事.但请你放马过来!”

蓝天烈被挖苦得暴怒跳脚,回首道:

“在列的弟兄们那位出去杀杀他的气焰,替咱家的争回这口气,石家小儿欺人太甚,待拿下他们必予大赏!”

他身后立有数人哄“喏”应点,摇身而出!义忿膺胸!

蓝天烈见家下宾客,部属齐相响应,心中略舒,便由其中指定一人笑道:

“众家兄弟义气,这一阵,请‘不归谷’的黎兄弟辛苦一趟。杀他妈个巴子的头飞尸横,以扬我威!”

如今,天下有六大秘谷是“不归谷”“断肠谷”“落魂谷”“幽灵谷”“迷情谷”“残心谷”!

这“不归谷”乃是九州之地,六大异谷绝地之一,每谷之中都有一股江湖邪恶势力,在秘密滋长蔓生!有人提起来,无不色变惊惧!

多数江湖同道,只凭传闻,一知半解,实不知其中究竟如何!

这位由“不归谷”出来的人,大家也讳莫如深,他怎的会滞留在“旭日堂”中吃口闲饭,逍遥自在,这人是公干呢。还是私逃重犯?

看他只有三十多岁,似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面貌平庸,不见威仪,不显长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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