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醒了啊。”胤棣一进门就看见洛野雁紧张兮兮地拿被子把自己捆得乱紧一把，戒慎恐惧地望着他。
“对啊。”放轻松、放轻松……她应该要放轻松啊，可是天杀的，为什么她就是这么紧张？
“我本来以为你会睡晚一点的。怎么这么早起？”胤棣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伸出食指抚触她粉嫩的容颜。
“现在很晚了吧？难不成你想要我睡到晚上吗？”洛野雁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我本来还想是不是有人跑进我的寝宫，将你给惊醒了呢。”胤棣随意地笑着，深黑的目光却隐隐约约地透着邪气。“啊？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看这里就算是小鸟也飞不进来的，更何况是人！”洛野雁着急地说。
“是这样吗？现在小鸟可能还满容易飞进来的……你看，窗子是开的。”胤棣走到窗户旁，把窗户关起来。“奇怪，我记得我出去的时候把窗户给合上了，现在怎么会打开了呢？”
“啊，是我刚刚觉得有些闷，所以把窗户打开了。”洛野雁连忙解释，免得东窗事发。
“是这样吗？那你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头包得那么紧，难道就不闷吗？”胤棣又步回床畔，坐在床沿。
“啊，我把窗户打开之后又觉得有点冷，所以就用被子把自己给裹起来了。”天，他干嘛要一直挑毛病呢？她快紧张死了。
“那再把窗户关起来就成了，你何必要把自己捆得像个肉粽呢？”胤棣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芙颊。
“呃……”洛野雁被他以那样的目光一瞧，顿时间竟然口干舌燥，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对了，我想问你……你真的是皇上，是不是？”她呆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她已经知道他就是皇上了，可是她还是要假装不知道，才能把戏继续演下去。
“你说呢？”胤棣直接将问题丢回给她。
“我觉得你应该是皇上没错。”洛野雁凝视着他。
“那就是了。”胤棣微微一笑。看来刚刚进来的那群人多多少少还是做了一些贡献。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你是皇上，昨天晚上大可直接把我……不用在那种地方，用那种方式……而且我这么冒犯你，你怎么也没有生气？”洛野雁一方面是真的有满腹的疑惑，一方面是想要降低他的防备心，以找适当的时机下手砍人。
不过她要拿什么砍人？老实说她也不晓得！反正工具不重要，时机才是重点啦！
“你昨天晚上的表现我很满意，我为什么要生气？”胤棣回答她的可完全是真心话。
身为帝王，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实在是不胜枚举，真正有个性会反抗他，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反而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啊？你真的很变态耶！”洛野雁先是心直口快地嚷了出来，才想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啊，我的意思是说，皇上真的很特别……想法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的确是很变态没错。”胤棣倒也不否认，反而端着一张笑颜对着她。“你喜欢我这个变态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洛野雁全然手足无措了起来。
“呃……”她慌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了，皇上，你知道我不是傅玉菁了，那应该要把我处刑的，不是吗？”她胡乱地转了个非常生硬的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对我来说又不重要，我只要你。”胤棣唇边泛漾着能让她意乱情迷的微笑。
“那什么对你来说比较重要呢？”洛野雁心直口快地将官兵说的那些话讲了出来，“该不会是跟我睡觉比较重要吧？”
虽然昨天晚上累得半死，但是一向独自入眠的她还是很清楚她身边一直有一个让人心安的臂弯搂拥着她入眠。
所以，虽然昨夜的激情不是在床上完成的，但是领悟力高超的她却也一点通、万里通地清楚所谓的睡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是很重要没错，但不是全部。”胤棣微微浅笑着。“我也早就知道你不是傅玉菁了，若真的要处刑，处的也应该是傅玉菁，而不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画中的女人根本就是你洛野雁而不是傅玉菁吗？”
“啊？你原来就知道？”洛野雁惊呼道。
“我还有一些本事可以推出事实的真相的。”胤棣轻描淡写地说。
“啊？”怎么感觉起来他好像真的很神通广大？说不定他也知道她很想把他干掉这件事了。
“其实也还好啦，我只是还可以察觉到身边有杀气罢了。”胤棣唇勾浅笑，一双邪眸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啊？有吗？”老天，他不会是真的知道吧？“谁想杀你？”她应该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才对啊，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胤棣耸耸肩，对她露出一抹极迷人的微笑。“问你。”
“我？你不知道，我当然也不会知道啊。”糟糕了，他现在那么有警觉心，她根本就连时机都找不到了，至于工具，当然更难搞定啊！
那……该如何是好呢？
“对啊，你应该也不会知道。”胤棣轻松自如地说着。“不过我既然苦命地当了皇帝，要杀我的人自然很多，所以我会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身旁有杀气也是应该的。”
“苦命？”洛野雁听到了这个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字眼。“你觉得当皇帝很苦命吗？”
明明看起来就一点都不像啊！她觉得他应读当皇帝当得还挺愉快的！
“你以为我喜欢当皇帝吗？！”胤棣佯装神秘，将唇附到她耳畔，开始对她咬耳朵。“告诉你，我其实不是那么喜欢当皇帝。”他表现出一副真诚的样子。
洛野雁却极其怀疑、十分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
“你想想，每天都被关在大鸟笼里头，每个人都要对你卑躬屈膝，大家都抢着对你好，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出于真心的，还是他们只是看在你的帝位才这样对你……”胤棣故意将自己说得十分孤单、十分可怜。“我真的很不喜欢当皇帝……”
“啊……”洛野雁满腔的怜悯心全被他这番可怜的论调给唤醒。“你你你……被很多人伤害过吗？”
“没有人敢伤害我。”胤棣淡淡地笑了笑。“真正能伤害我的，只有我的亲人，还有我自己。”
既然他的兄嫂们那么辛苦地为他塑造形象，那他不拿来努力地利用一下，好像很对不起自己。
“呃……”洛野雁又想到其他三女跟着他的兄弟跑的事件，这么一串起来，更是不得了。“那如果你喜欢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抢跑了，你会怎么样？”她把她已经知道的事变成假设性的问题对他提问。
“我会恨。”胤棣的目光冷凝，表情极其严肃。“我要的女人，没有其他的男人可以抢，就算是我兄弟也一样。”
她应该不知道，他要的女人只有她，并不是其他那三美吧？他就是要让她误会到极点，博取她的同情心。
“恨？”洛野雁听到这个字眼，完完全全地被震慑了。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一心只想赶快解决他以了事，而是对他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
她发现，她仿佛真的听得到他的心，看得到他的痛……这是怎么了？
“我很少真正想要什么的。”胤棣唇撇淡笑。“尤其是女人。”浅笑缓缓向上勾。“所以一旦我要的女人被其他人抢走了，我不会原谅他们的——不管对方是谁。”
“这……”洛野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你，你知道吗？你是我要的女人。”胤棣揉了揉她纤软乌黑的发丝。
“你要我？为什么？”洛野雁其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
原来她以为那只是他这个登徒子的需求，可是现在感觉起来，好像又不只是那样……
“为什么？说得出为什么就好了。”胤棣唇扬淡笑，好像是在挖苦自己。
“没有原因吗？”洛野雁也被他弄迷糊了。“你要我，可是没有原因？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又没有什么好值得被人家要的。
“你以后就会懂的。”胤棣唇泛浅笑。
“啊？还有以后？”洛野雁诧异地扬高柳眉。
“你还在想着没有以后吗？我说我要你，就不会只是暂时的。你懂我的意思吗？”胤棣说得极为认真，不过在说话的同时，他也已经料到洛野雁会听得非常之迷糊。
“呃……”洛野雁实在是无言以对。
“好，这样的话，我先把我们的关系弄得更清楚一点。”胤棣以强而有力的姿态宣告道：“我要立你为后，听懂了吗？”
“喔，听懂了。”一时之间还会意不过来的洛野雁先是傻傻地应着，等到想起事情的严重性才险些跳起来。“慢着，你说什么？立我为后？”有没有搞错啊？
“当然。我说我要你，可不是儿戏。”胤棣唇畔泛漾出醉人的笑容。“我要你当我的皇后。”
“啊？”搞什么？他是受的刺激太大，一时之间想不开，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吗？
“你有没有发烧？你一定是发烧了。”洛野雁完全忘记要继续将自己给捆在被子里，跳起来摸
了摸他的额头。“不对啊，好像我的温度还比你高……那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以为我要四大美人进宫是做什么的？”胤棣把问题丢给她去思考。“就是想要长久的关系。你懂我的意思吗？”
“啊？那也不应该是我……应该要选其他三个女人来当皇后啊……”洛野雁想到另外那三个标致出尘的大美人，自觉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们那出众的气质。
“她们？”胤棣唇畔浮现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要我找早就勾搭上别的男人的女人来当皇后？”
“啊……”洛野雁狠狠地被他给敲了一记。她刚刚这样说，他会不会很伤心啊？瞧他嘴角的弧度那么奇怪……
她愈来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深奥难解了。
“对不起……我……可是……”洛野雁发怔了一下子，想说些什么来弥补自己方才无心的过失。
“没有可是。皇后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胤棣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啊……”看来他好像真的很坚决。“我想你应该很不缺皇后的人选才是啊。”洛野雁还在想办法逃避。
“我缺不缺跟要谁当是两回事。”胤棣微笑地凝视着她。“所以你要我当，我一定要当？”怎么办……洛野雁愈想就愈手足无措起来。
“你说呢？”胤棣把问题她回给她。
“我……”洛野雁支支吾吾的，实在很想说她不太想当。
“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要一个皇后，而另外那三个女人的背叛让我深觉不能饶恕。那你呢？你怎么选择？”胤棣唇边泛着邪冷的微笑。
“我……”洛野雁嗫嚅着。“你真的很生气其他三美跟着别的男人跑，是不是？”她小心翼翼地提问。
“你说呢？”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回应。
“那……”洛野雁吞了吞口水。“如果我当你的皇后，你会不会答应放过他们？”
“或许。”胤棣撇了撇唇，没有给予完全正面的回应。
“才只是或许吗？”洛野雁有些失望。她原来以为他会说好的……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胤棣唇边浮上莫测高深的笑容。
“啊……”洛野雁怔怔地盯凝着他，久久回不过神。
看她的表现？
那……她究竟要怎么表现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