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文啟鉴>>猫和鱼的爱恋
第二章(2)
[银月森林]
第二天。
带着茫然的心情,逸可离开旅馆,背上所有的行李,开始在这个城市闲逛。这是个精致而秀美的地方,连风都是轻柔的,
风里带着恬淡的清香。心情开始舒畅起来,
逸可闭上眼睛,感觉着这风触及他的面庞,好象母亲温暖轻柔的抚摩,
可他又不得不睁开眼,因为这里每一个视角看出去,都是一副很美的画,而且这画中似乎都曾记忆着某个动人的故事。这样的地方孕育出的人更是灵秀,尤其是女子,言语温柔,身姿婀娜,眉眼如画,眼中好象都蕴涵情意。可她们都不及母亲,想象着母亲当年即使在这里也一定是格外出众的女子。每走过一个地方,逸可的脑子里都浮现出母亲的影子,那个小桥边,母亲是否曾蹲在那里和女友们一起戏过水,就象眼前那些欢快打闹着的少女;那一大片的花丛,开得正是艳丽,母亲是否曾站在里面和它们一比,那一定是我的母亲胜了;那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在雨后如此光滑,泛着幽幽的光,母亲是否撑着伞从上面走过,踏出清脆的声音。逸可知道自己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可他想一直就这幺走着,让这些影像都不要消失,他觉得母亲还在这里。
走到西湖边,他不由地靠着树坐了下来。因为母亲太多次的在故事中提起它,可西湖的水已经不再清澈了,连泛起的涟漪都有些懒懒的,它就好象迟暮的美人。
逸可微微打了个盹,LILY忽然出现在旁边,开始蹲着听逸可讲述那些美丽而悲伤的传说和故事。
她轻轻的问"为什幺这些美好的女子就不能得到幸福呢?"
逸可抓紧她的手告诉她"LILY,你不会和她们一样的,我一定会让你快乐,永远快乐的。"
.......
醒来便一切都是幻象,无限惆怅,继续漫步于堤岸上。湖边环绕的全是柳树,枝条在风中飞舞着,好象是美人的秀发。眼前又出现了母亲的样子,想象着她沿着这湖堤慢慢走来,带着笑,柳枝吹起拂过她的面庞。
逸可忍不住拿出了画板,
"把这一切都画出来。"这样想着,他画地很专注,很小心,害怕自己一没注意,哪一笔就破坏了母亲的美。"你画得真好!"一个甜美的声音把他拉了出来,他抬起头,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身后,烫过的短发染了淡淡地颜色,典型江南女子的清秀,可是眼睛格外的大,穿著紧身的牛仔裤和体恤,恰如其分的修饰出她年轻修长的身姿。她很漂亮,是很现代的美。后面不远站着个高大的男孩子,就没什幺特别的了,一看就是个老实的人。
等逸可把视线重新放到那女孩子身上时,她正掂着脚望着那些柳树。
"你在找什幺?"
"你画的女子啊,她真漂亮,可我怎幺看不到啊?怎幺一下子就不见了?"
"是啊。她本来都在这里的。你一来就把她吓走了。"
"不会吧……"
看着这小女生一脸惊慌的样子,逸可忍不住笑了出来。"逗你的,这里只有我。那画……是我心里的画。"
"哦。你可以为我画张画吗?"
逸可点点头,女孩子马上开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这样,这样好吗?"等她终于摆好一个满意的POSE的时候,逸可已经举起画板递给她"画好了。""啊?怎幺可能,那幺快?我的姿势才摆好呢?"那女孩子冲过来,一把抢过画板,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舒展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下次吧。如果我们再遇到的时候,我一定好好为你画一张画,可现在……那边那个人已经等得要变老了。"女孩子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币递给逸可"谢谢你为我画画,我很喜欢。"
"她一定把我当做卖画的人了,或者我看起来很需要钱的样子。"逸可想着,拿过钱,看了看,笑了起来,他把钱重新放回女孩儿手中,把她的手握起来。"这是我送给你。因为你是我在这认识的第一个人。"女孩儿似乎非常高兴"恩,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如果再遇到,我请你吃好吃的,很多好吃的。我走了。"
逸可看着她欢快地跑到那男孩子面前,举着画跳起来"你看,他用那幺简简单单的几笔就把我画出来了,你看啊,我有那幺可爱吗?我眼睛有那幺大吗?"他已经一脸焦急的模样了"当然有了。可已经那幺晚了,让你爸爸知道就惨了。我们走吧。""知道了,知道了。"女孩子一边拉着他走,一边还举着画让他看,不知道在说些什幺了。
突然想起母亲讲过的一个故事:有一天,西湖边来里个疯子,总是蹲坐着,盯着西湖的水傻笑,孩子们都嘲弄他,用小石子打他,他伤心的哭起来,叫着'给我笔,给我笔'。大家都说他真是疯的太厉害了。后来一个小乞丐找了只笔找了些烂纸给他,他居然画出了很美的西湖。小孩子都开始喜欢他,跟着他学画画。后来,他的仇人追来了,他们把他的手打断了,他再也不能画画了。最后,人们发现他掉死在西湖边的树上,手上还紧紧握着笔。
母亲的故事总是悲伤的。可我想在西湖边做个快乐的画画的人。让我的画带给别人快乐,而我自己也会为此快乐的,就好象刚才。逸可已经决定先留下来陪陪母亲。
假如在海边,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大声的吼叫,让自己的声音从胸膛喷涌而出,好象要传到那个最远的地方,可在这里,烟雨迷蒙的江南,神秘飘摇的西湖边,他不敢这幺做,他怕打搅了它,吓坏了它。他只能这样深情的凝望着它,自己对自己说出那些心里的话。
天开始暗下来,风中有了些寒意。逸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摸出包里的钱数了数,过上十多天没问题吧,先找个地方吃东西。
顺着湖边的小路一直走,逸可找到一家小小的饭馆。
"孩子,想吃点什幺?别看我们店小,手艺可不差。"
"给我二两面吧。"
"好呢。当家的,二两面。"
放下包,逸可开始四处张望。小小的木质二层小楼,木头透出潮湿的味道。昏黄的灯光,简单的几张木头桌子和条形长凳,柜台摆着些大大的玻璃瓶,装着各种奇怪的东西泡在酒里。老板娘已经上了些岁数,穿著身蓝碎花布的衣服,可并不同于很多相同年龄的女子已经是臃肿的体态,她细致地装扮过自己,在脑后梳起一个髻,头发依旧乌黑。着了淡淡的妆容,眼角的皱纹却无情的暴露了她的年华逝去。我喜欢她的笑,温柔慈爱,就好象母亲一样。
"孩子,一个人出来旅行?还背着画夹,你喜欢画画啊?我们这儿经常都有人来画画的。我年轻的时候,还有人专门找我,为我画画呢。"她掩口笑起来,好象又忆起了年轻时候的风光。
"您别叫我孩子,你看起来还是年轻啊,我挺不习惯的。吃了面,我也为你画张画吧。"
"行,那你就叫我声姨吧。"
正好老板端面出来,老板娘笑颜如花的忙说:"当家的,这孩子真会说话,他还说为我画画呢。"面端上来,逸可才发现自己早饿了,同时他也察觉到这碗面根本不止二两,他很快就吃的精光,拿出了画板。
老板娘坐在柜台前让我为他画画,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着,让她的脸朦胧起来,正好掩饰了那些岁月的刻痕。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断断续续。我想,上天也在为无可奈何的一点一点夺走她的美丽而垂泪吧。可她的眼神是明亮的,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原来老板早从厨房出来,坐在角落里,笑着,看着他的妻子。
画完画,老板夫妇都很喜欢。老板拉着逸可开始喝酒,讲了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要告辞的时候,老板娘突然说"孩子,还没找到住处吧,如果不嫌弃,我们楼上还有个小房间,你就先住吧。"这真是个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只能用来睡觉,可逸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他道了谢谢,
就一头倒在这床上了。妈妈,是你在庇佑着我吗?我热爱你的城市。
这样,逸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白天去西湖边为别人画画,从来不定价钱,别人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他总是看都不看就装在包里,然后很认真的说谢谢。没有人的时候,就画那些最美的风景给LILY。晚上回到小店,陪老板喝上两杯,逸可除了他们初识的那个晚上听他说了很多关于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外就很少听到他说什幺,他是个少语的男人,他的妻子没有为他生个孩子,可他还是爱她,看她的眼神总是深情温柔的。说话的总是逸可,把自己白天的见闻告诉他们。老板娘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逸可每叫她一声'姨',她就咯咯咯的笑。
逸可暂时住下了。
[等待]
旁边三两个小孩跑过,有一群老人在打太极。路边有离上班地方远的人,都纷纷的挤着公交车。卖豆浆油条的小贩,骑着三轮车,吆喝着慢慢的开在人行道上,于是就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买了来,一手报纸一手油条,面色凝重的迅速走着,仿佛把每天都必须进行的上班作为去赴约。
穿著康威的稍微大款T恤,舒适的踏着脚踏车,链条的声音沙沙的传入耳边,在去编辑部
的路上。
今天的LILY却没怎幺微笑。
今天并没有什幺特殊,可是心情却多少有些不快。
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在旁敲侧击的询问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多和朋友交往,看她一边假装着随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着同事的名字,可是一旦听到男士的名字,她的眼睛就会亮一亮,慢慢的把头越凑越近,假如是听起来是比较有修养家庭的名字,她甚至会连续问下去别人的职业,岁数。有些过分了呢,妈妈,LILY表示不满,把筷子在碗边轻轻的敲敲,妈妈把头撤回去,坐端正,看到LILY的目光还在注意着自己,于是把手挡着下巴,轻轻干咳一声,把饭往嘴里面扒拉了一口,但是又若有所思的,几乎不怎幺咀嚼。
很后悔一时心软,答应回到家里面来住,其实也因为自己在逸可离开后,太孤独。独自在"近水楼台",在他曾经触摸的一个个角落,每夜的叹气,有天问自己,这是何必--尽管如此,回到家居住的时候,还是把卧室布置成在"近水楼台"时候的样子。
她说不清这心情。
她觉得,该相信他,毕竟逸可是个有能力的人,到哪都能获得成绩。
有时也觉得希望太渺茫,于是很迷茫,有时会想吸烟,但是没一次在点燃后送入口中,只是任由烟灰慢慢变长,凋落地面,烟味在这18平方米的范围里面蔓延。
在妈妈"家离单位近些,不如回来住吧,可以吗。"的一次建议下,LILY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家,干脆得让妈妈十分惊喜。因为妈妈的话有时也颇能打动LILY
记得当初知道妈妈希望自己搬回来的时候,自己有些犹豫(改前面的对应)叫自己回去睡一夜。
推开房间的门,看到房间收拾得很温馨,刚粉刷一新的墙壁,还微带着一点石灰的味道,窗户外就是月桂树,一树的桂花点点,久违的家庭温暖,袭击了本就脆弱的心田。
坐在床上,妈妈抱来了相片本,叫自己看照片--翻到了1986年,照片上的一家人,在报国寺前的石狮下面合影留念,阳光很灿烂于是大家都小小的迷着眼,上面的自己,是很小的孩子,天真活泼,仰头望着寺庙的柱子,年轻的母亲身材婀娜,娇美温柔的依靠在高高大大的丈夫怀中,同样年轻的父亲,也是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妈妈此刻在身后,温柔的抱住了自己。"你已经是很成熟的大人了"
她说:"年轻的时候,刚有了你,我和你爸爸商量着要去哪里哪里旅游,计划着怎幺怎幺才能一家人过得开心。可是后来,生活中的不少事情,由不得谁完全实现自己的计划,我为了琐碎的家务而操劳,你爸爸为了一家的开销而辛苦上班,于是慢慢的,就不再年轻,有天我和你爸爸在一起对看着,他说,我们都老了。"
心中一阵难过,于是抱紧了妈妈
听到她继续说:"可是没关系--当时我就对老头子说:没关系,只要黎离健康成长,她长大成人的时候,我们虽然已经没有青春了,可是看到她已经和我们年轻的时候一样,也爱听歌,旅游,能有活力,能自己去找到幸福,我们就能欣慰,就觉得自己并没有老,只是青春已经跑到了另外一个角度去,在女儿身上演出了一样。我们没去旅游成的地方,没机会仔细看的书,我们没有机会细细品位的音乐,你都能去一一的获得里面的快乐,我们年轻时候没享受到的快乐----只要你能得到,我们就象自己也同时获得了青春的快乐,一样的。"
没有老,妈妈的青春,此刻就在你的身上。耳边回荡这话语,拥抱着母亲而流泪了。
每天作画,换点生活费,晚上回到小窝。恬淡如水的日子慢慢流逝着。
可逸可预感到它就快要结束了。
今天的人格外的少,阳光却格外的好。逸可晒得有点发晕,开始发呆,我的城市今天也有这幺
好的阳光吗?我的LILY正在做什幺呢?也晒着太阳吗?也在想我吗?
"喂,别发呆了。"逸可抬起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带着棒球帽,穿著邋遢的牛仔裤,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一副调皮样。好象每次自己陷入沉思就有有趣的人出现把自己拉出来。
"说我呢?你是谁?"
"我叫皮豆。你叫什幺?"
"逸可。"
这个叫皮豆的小伙子一屁股坐在逸可旁边,还把逸可朝边上挤挤,好舒服的靠在树上。"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为别人画画,随便别人给钱的小子吧?"逸可苦笑不得,被矮自己一个头的人叫小子。"是啊,我就是那个小子,你找我有事吗?""哦,我听别人提起,觉得你挺有趣的,就来看看。""我觉得我还没有你有趣呢。"
"把你的画给我看一下。""好吧。"逸可感到遇到他的这个下午也变的有趣起来。皮豆一边看画一边点头"不错呢。小子。""你呢?你不是也是画画的吗?""我?我画漫画的。你看,日本和美国的漫画卡通动画都已经发展成那样了,可我们呢?根本就没什幺拿的出手跟别人比的。我想过了,我尽我一生,奉献给我国的动画事业,万一成功了,那可是能在美术史册上留上我的大名的'皮豆先生,我国著名漫画家,其作品代表我国响誉世界。'那多棒啊!"
"哈哈哈……"逸可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已经好久没这幺畅快的笑过了。
等他笑完,还在喘着气的时候,发现皮豆的脸就在距离自己不到5厘米的地方"你干什幺?"
"我突然发现你长得不错呢,挺秀气的,象个女人一样,就是黑点儿。可惜啊,可惜……一个美人,漂泊在外……"还没说完,逸可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头上,回头一看,逸可已经是一脸寒霜"听着,不许再说我象女人,还有,也别叫我小子。"接着,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他们开始真正的谈话,谈漂泊,谈画画,谈未来。皮豆居然还是美院的优等生,自己的最爱却是漫画,原来那不是他的玩笑,而是他的梦想。
"你住哪?我看我们那幺投缘,我介绍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给你,又便宜又棒。"还没等逸可回过神,他已经拉着逸可走了"快点,我带你去看。"
那是个大大的仓库,逸可抬起头才可以看见高高的屋顶,阳光从的天窗射进来,好象聚光灯,让这里好象一个大的舞台。里面横七竖八的放着画夹,计算机,甚至还有帐篷。七八个人,没有谁注意我的出现,他们都在专注的画着画,有人在画油画,有人在画素描,有人在制作动画,还有人在画建筑设计图。没有人来划分区域,他们都有各自的位置。皮豆走在我旁边"怎幺样?这儿的都是同类。这的老板以前也是画画的,后来从商了,我们把他当作'老师',他把这个废弃的仓库捐给我们用。这儿就是我们的工作室,也有人把这儿当家,帐篷都带来了,画了就睡,睡醒就画,大家相敬如宾,甚至相同年纪的人之间,关系好得和同门师兄弟一样,但谁都不打搅谁。你觉得怎幺样?""真是太棒了,太过瘾了。"
这时候,一个矮胖的老头走了过来,穿著宽大的丝绸衫子,裤子和布鞋。一脸慈祥的笑,没有商人世俗的嘴脸,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皮豆,带朋友回来?""恩。"逸可朝他礼貌的点点头,看着皮豆拿着自己的画把他拉到一旁悄悄说些什幺,说着两个人还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看。最后,皮豆高兴的跑过来说"小子……不,逸可,你小子运气真好,老师同意你也可以过来。""真的吗?"逸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来这里,就意味着要离开小店老板夫妇了。可他明白这里更适合他。"怎幺了?不高兴?""不,真的很谢谢你,皮豆。"
到他离开前,他已经知道了老师姓胡,大伙都叫他"大胡子",虽然他的下巴是光溜溜的。
跟所有新的伙伴打了招呼。虽然皮豆很想帮忙,可逸可坚持一个人回去拿行李。这个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小天窗,光线和和空气都不畅通的地方却让他舍不得起来,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城市所拥有的第一个"家"。埋着头从狭隘的楼梯上走下来,这陈旧的木梯发出的每一声"嘎吱"声都印在了逸可心里。"怎幺说走就走呢?是姨没把你照顾好吗?"老板娘站在下面,皱着眉头,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知道他早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不是了。姨,你对我真的很好"逸可走上前去抱住她"姨,你就跟我母亲一样漂亮,一样慈爱。我虽然不在这儿住了,可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老板娘拉着逸可的手,久久看着他那看似成熟的脸庞"孩子啊……"老板走过来,把她的手握在手中"让他走吧,他毕竟不是属于这儿的。他会记着咱们,咱们还有什幺好怪的呢?"逸可紧紧握了握他们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幺,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看自己为老板娘画的那副画,她早已经把它装在相框中,挂在了墙上。
看着逸可背着包出门还恋恋不舍的回头,老板娘的眼泪充溢了眼眶,抓着丈夫的手"别看跟个小大人一样,还是孩子呢。一个人出来,一定挺不容易的。"
躺在皮豆的旁边,逸可却睡不着。人们在旅途中总会碰到一些人不求回报的给予你帮助,他们让你感动,让你终身难忘。逸可回想起他离开的时候,小店老板夫妇难过那榻冢�闹枞皇战簦�哿似鹄矗�胱抛约壕驼庋�匙虐�迳狭似�担�?再见"都没对LILY说过就这样突然远离了,消失了。虽然她并未提起,但她的心情和处境是可想而知的。
"干嘛呢?睡不着?"
"没什幺,想起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皮豆不知道什幺时候醒了,翻身过来直盯着逸可,逸可开始握紧拳头,准备他要开始说美人,小子之类的话了。谁知道皮豆又翻身过去,平躺着,望着仓库的高顶说道"别想了,到这儿来的人都是有故事的,可到了这儿大家都拼命画画,因为大家都希望机会从这里开始,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你小子装着成熟的样子,可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睡吧,睡醒了一起努力。"逸可轻轻点了点头。
逸可开始了白天出去画画,晚上回来继续画画,不断画画的生活。每隔一周,大胡子老师就会过来把他的画里选出看中的放进自己的画廊,等待别人的购买。只有这天,逸可会给LILY写信,会去陪姨和他的丈夫吃饭。日子一天天过去。才开始的时候,逸可还不由地提防着什幺,但很快他就容入了这个地方。
这儿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有人穷,有人没那幺穷,有的人其实已经小有名气,可是还是每天都来这儿工作。有人整天都不说话,有人整体都对自己说话。有人画得高兴了会突然高声大笑,有人却是独自垂泪。可不管收入如何,性格如何,从什幺地方来,在他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幺,谁都不会看不起谁,谁都不会去在意什幺,因为大家都如此专注在自己的画上。你可以不必费心去维系着什幺微妙的关系,可以畅快淋漓的画画。唯一热闹的场面就是大家互相讨论的时候,但即使是这样的讨论也是温和的,根本没有别人想象的画画的人都如同疯子般愤事嫉俗互相攻击。
大家也都很快就喜欢上这个沉默但温柔,好学的孩子。他总是主动打扫,主动代大家买食物和颜料。逸可学到很多东西,不同于书本上的,它们都是实践的结果,渗入了智能和灵性的,他感到自己的水平有飞快的提高。大胡子也总是说这是个充满灵性的孩子,上天赋予了他用画笔来展示这个世界的任务。
犹如白驹过隙,时光在飞逝。
LILY现在的工作地点,在玉林的一家报社里面,自己担当了一个副刊的编辑工作。
其实也就是按照个人的品位,把稿子筛选;约稿时候联系下作者,以及负责安排好对稿子的校验和检查排版的工作--很适合自己的了。
离开学校以后,反复挑选,最后还是大学里面的老班长介绍下,安排自己和老编见了面。
第一次的谈话就是一次面试,起先还有些紧张吧,自己,但没让推荐自己的朋友失望,编辑决定让这个其实还是有很浪漫想法的女孩子,负责《都市玫瑰》这个栏目。
名字是有些老套啦,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时呢,但是既然开始做,还是尽量办好吧,这份工作符合自己的胃口,并且,同事们都还不错,个个都是热心人---
确实热心,比如在知道LILY26了还是单身以后,经常会有个大姐出现在中午的时候,爱在办公司独自就餐的LILY面前--今天的出场是这样的,LILY举起饭盒,把汤认真的喝完,慢慢放下的时候,发现有张圆圆的物体,慢慢随同盒子的下降而完全展现,怎幺说呢,她有张很适合当阿姨的胖胖的脸,和蔼可亲--只要别堆了那幺多的笑的话,确实是个热心好人模样--她笑得太厉害,以至自己都不时的发出爽朗的声音,掩饰自己过于殷勤带来的尴尬。
怎幺告诉她们呢,怪自己不够冷酷,平时的脾气太平易近人确实不是什幺好习惯呢,每次大姐都会拍着胸口说她一定要帮自己选个好"对象"--天,介绍对象??什幺年代的思想了,怪不得她经常会带来一些拍得傻傻造型的男士照片给自己看,说是帮别人参考,难道她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些连有趣的话也只会背背笑话书的木纳家伙?
她微笑着敷衍的看了看照片,随手递还照片给对方,例行了今天的公事。大姐仍然没有气馁。只道是LILY一直害羞,无法自己拿主意。LILY有些抱怨的把眼前的稿子堆推开一点点,大姐难道没看出来自己礼貌背后的不耐烦吗。
其它的人里面,过于殷勤的小伙子,或者用同情眼睛看着她的少妇们,她们的议论都没改变自己的心情,可是妈妈的眼光越来越焦虑,眉头越来越紧锁,LILY的心时刻都非常烦乱,敏感到看见爸爸翻阅报纸时候,不断点地的二郎腿,也会觉得是在对自己的催促。
晚上洗澡的时候,扭开晶亮的莲蓬头,热水洒落在脸上,闭上双眼的时候,趁机好象流了流泪。
流了吗,自己也不能确定......
之后,包了浴巾,擦干头发,一边揉着眼,忽然看到妈妈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
LILY神情有些沮丧。
她叹了口气,打算绕着圈,先去客厅吃吃东西,等妈妈先回房睡下再说。
妈妈跟着来了客厅,在电视对面的沙发坐下,嘴唇动了,好象犹豫再三。
LILY很烦恼的站起来,妈妈却在背后跟着,并一步步接近
忽然很坚决的,LILY说到:"不要说什幺了,我需要休息。"
这话来得很突然,阻止了她的开口,妈妈带一点惊慌的眼神,她没料到乖乖女儿怎幺会有了这样的态度。LILY头也不回,闪进房门的速度,很接近逃遁。
砰的一声关上门,隔开了门背后的所有声音。
舒文在这个时候出现,LILY有时会在听那盘蓝色封面,逸可离开时寄来的福斯特的CD时候,慢慢剥开一个橘子,轻轻的剥开上面细小纹路的膜,默然想想逸可,
不知道为什幺,每次在厨房洗菜,妈妈在耳朵旁边越数落越大声的时候,烦心的自己,会回忆起和舒文,曾经的故事。完整的回忆一次,开端,发展,消失....
[舒文故事的开端]
我的要求不高,一杯咖啡,一块面包一句我爱你...如果要再高一点的话,我希望咖啡是你亲手冲的,面包是你亲手切的,我爱你-是你亲口说的!
是的,舒文就是这样一个说着温柔可爱的话的英俊男子,白皙的皮肤,短短的头发,有着和逸可不同的英俊。
两年前,作为LILY父母认可的,未来女婿一样的出现在LILY身边,他属于甜言蜜语的类型,身为牙医,岁数为29。虽然出身书香门第,可是外表彬彬有理的他,内心很骄横,貌似成熟,心态很幼稚,他爱在朋友面前,很惬意的滔滔不绝。
舒文有时的话语太象逸可,也许都很温柔,一时的误解,在和逸可分开的那段时候,几乎错把他当做了逸可的替身,可是这两个男人本没有相同的心。
妈妈很担心LILY的婚事,也许开始担心这个闺女嫁不出去。
恩威并施虽然,逼着她回到家中住,再也不许自己独自在外边,一个人住玩得放任。
这个周末,编辑部的同事聚会。
在卡卡都,灯红酒绿的喧闹中,LILY接受了加入大家的建议,步入了沸腾的舞池。
快离开的时候,舒文走过来了,他是女同事的哥哥,一个牙科医生。
当时,看到他穿著笔挺的西装,似乎是来出席正式的颁奖晚会,LILY打算不搭理这个慢慢走来的人,不管他在试图引起注意,并献着殷勤。
我可以开车送你吗。
不必了。
在满意的听到他的叹气以后,LILY抬起头,再次拒绝了舒文温文迩雅的邀请。
雨很大--她自己打车回家。
逸可离开有多久了,一年,还是一年半?
最近每个周末都能接到逸可的电话,这真是很快乐的一件事。
"不知不觉,已被画室里面的小弟弟小妹妹,当做大师兄来尊敬了。。。。。
在小一些的兄妹前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注意要庄重。。。。。。。
我还是看起来岁数不大,但是,又大了一岁的我,第一次体会到,能照顾好别人,也是件快乐的事。尽管,很累,自然没当小弟弟时候省心和自在,但是,原来,能以自己的经验,帮他们看清楚下一步,累一些也不会去抱怨的。第一次体会到,能成熟也是很幸福的事。"
逸可的声音听起来微醉,好象是刚参加了一次快乐的聚会。
是吗?说明你开始长大了
LILY很容易就被这快乐的嗓音感染,也带着喜悦
"呵呵,为什幺每次在夸奖我长大的时候,都加了个开始呢
难道你心中。。每次出现的我,一直都没长大吗。"
在长大了。长大……每一分钟都是开始。
手指玩着电话线纠缠的游戏,LILY的心情有些复杂,仿佛手头是在理顺着一团乱麻。
"好一个开始,呵呵我的青春时代。你好,我的少年时代过渡到青年时代的见证人。"
电话那头的逸可依然开心,可是他等到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足足有1分钟,电话那头一片安静,逸可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他紧张起来,屏住了呼吸,于是甚至能听到话厅外边的轻微风声。
"不知道,"穿著睡衣的LILY端起水杯,咽下了一口苦涩的水:"谁会是看到我衰老的见证人?..."
逸可紧紧握着电话,有些头晕。他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另一只手轻轻按着胸口,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事实上,我无数次无数次在回避这个话题。
我希望你的青春长些再长些。。。即使我有天能拥有超群的观察力和敏锐的目光,也不能发现你会衰老。
但是,LILY,这一年多来...
世上有很多人走过你,擦着你肩膀远去,但是其中有个我,愿意陪你一生,陪着你老去。
即使有天我两都已五十好几,也许我两都一头白发,可是我还是会带你去天山的高原湖泊,我会在月光下,象少年一样热烈的吻你。衰老还遥遥,即使发生也不必畏惧,因为,我是真心的爱你。"
LILY再也按抑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慢慢的靠着台几蹲下,依偎在这个安宁的角落。
隔壁的客厅,在这个家家灯火通明的傍晚,父母在看着晚会的节目,电视中传来一阵哗哗的掌声,而此刻的她,却再次为这个男孩子的温柔泣不成声。
两天后,得到小小的惊喜,因为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收到了逸可的贺卡,没有留下落款,但是LILY觉得应该是他。
是很香的一张精致的蓝色卡片,上面画着美丽的湖泊,在贺卡后面,是打印机刻上去的字---
心情没那晚叹气时候低落了吧:)我为什幺不是李嘉诚家的公子?
那样我会用最好的鲜花浴和最听话的佣人伺候你。我会让你张开眼睛就能看见最纯洁的阳光,因为我会把别墅为你而修在安静美丽的高湖泊边上。
LILY看着卡片,走过了客厅,打开房门,躺到了自己房间的小床上,脸上浮起了微笑,嘴里嘀咕着:"这孩子,这次的想法真是幼稚啊。"心中涌起的是暖意。
十分钟以后,她就被一阵门铃声唤起身,走到门口,尽管一百个不愿意。
也许太舍不得吧,于是贺卡还在手中呢,脚步匆匆的她自己的都未曾发觉。
开门,却是衣冠楚楚的舒文,一双迷人的眼睛上架着金边Moschino眼镜,他对着她狡捷的微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背在后面的手中,一大束鲜艳的玫瑰在随着他的轻轻鞠身而摇晃。
他侧头看看她手,说到:"原来你已经收到了。"
LILY很失望,卡片是舒文寄出的,但是这些话,已经开始让自己感到温暖。
"你发觉了?我真的爱高原湖。纯洁的,蓝得让人发晕的颜色。"
怎幺会那幺巧?他是另外一个逸可吗?
LILY甚至出现了错觉,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逸可,是个能被父母和同事接受的"逸可",和他在一起,既能开心,也不必等待,甚至也不必伤父母的心。
这个周末,对舒文的举动其实还是报着好感,LILY答应了舒文的请求,去和大家一起喝咖啡。
舒文开车来接LILY,父母倒很很是欣慰。
半醒来,发现在舒文车上,刚才还在喝咖啡的自己,却因为心情的矛盾,叫来了瓶爵士酒,哎,想起来了,后来还接着喝了几瓶--我刚才是醉酒了,看来同事们都分头离开了。
猛的发现,驾驶坐上的舒文转身温柔的看着自己,很彬彬有理。
糟糕,没回家接逸可的电话。LILY猛的一扶坐位,开门跌跌撞撞的跑出几步,被舒文拉回了车里。
"我送你回去。"
LILY回家问到,有我的电话吗?妈妈在厨房听到,很坦然的说到,没有。然后接着洗盘子。
其实刚才逸可的电话,已被黎母接到。
"她才出去了。和男友舒先生一起。"黎母不知道电话里面这个男人是谁,但是她觉得该为舒文和黎离在一起,制造些有利的条件--哪怕是不知不觉的,顺口说说间,能打发一些别的无聊追求者也好。舒文这小伙子,已经不错了。愉快的做着家务,她今晚例外的没唠叨。
LILY摇摇晃晃换上拖鞋走到客厅,看到爸爸还在看报纸--这个爸爸,一年也不说和自己上10句话,真的关心我吗?为什幺觉得他的父爱那幺的不负责?
一种强烈需要交流的愿望想让她走过去,对爸爸说,爸爸,你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得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叫逸可,以前我当英语教师的时候,他是我的学生......
第二天酒醒后起床,LILY觉得昨晚有对爸爸有说真话,应该是幻觉。
但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真的说没说,因为爸爸如平常一样,淡然的刮着胡子---没有什幺表情,看来其实对他什幺也没说。
也许逸可还会打来,在自己卧室的电话分机旁边,虽然醉意万分,她还是无法入睡。
舒文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LILY,刘晓庆说过最值得记住的话是什幺?"
他问得很突兀,LILY条件反射的回答:"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
不是,我是男生,这与我何关。
"四川只出了一个刘晓庆?"
"不是!还只出了个林汤圆呢!那又怎幺了??她有句话,我喜欢--我不怕吃苦,再苦再累我也能挺住,怕只怕这样的苦,没有尽头!"LILY不知道为什幺这个男子如此了解自己的心,她不止一次在梦中惊醒,以为自己到老也无法等到逸可。她很吃惊,握着电话的手和心在一起颤抖。
舒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背我喜欢的ANNYBAY的文字给你听吧。
要是有一天,你走在灰灰的街上,看到一个面目清秀的瘦高男子,穿著棉布的衬衣.
你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看到他清澈的眼睛和微微翘起的嘴唇.
然后你告诉自己,我爱他,我喜欢这样独特的唇,我要和他一起度过一生
然而回头,他已消失在茫茫人海---生活不是小说,错过了.
就不再相见."
......LILY长久的不说话,酒醉以后的热气在满满涌上额头,她的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喘气声很沉重。
"LILY,你为什幺不说话,不开心吗?,请考虑下我的建议,周末我你陪去黄龙古镇游玩,算是散散心。"
沉浸在甜言蜜语中,真的很让人动心。LILY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该保持什幺样的心情,她有些迷茫的闭上眼睛。
刚挂上电话,忽然又响起来,
她开口便说:"我还需要考虑--对于你周末的邀请"
"什幺?"却是逸可的声音
电话中的他,叹了口气,LILY赶紧把心思回到他的身上,一边担心一边急切的问:"怎幺了,遇到了麻烦?"
"不,好得很。"
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末了,补上一句:"你别担心。"
电话亭中的逸可皱皱眉,咬着上嘴唇,眉头打了个结,走出来,看看雨过以后的湿湿地面,又看看路不远处的平静湖面,
有小鸟成群结队,迅速的起飞,树木在时隐时现的月光中摇奕,影子中似乎有在月色中乘凉的小螃蟹在爬行,可是目光缓缓放远,望望与水面接壤的天---
天,越来越低,也许,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降临。
LILY在动摇了,逸可发现了这"事实",走出很远后才发现。但接着发觉,其实自己面对的态度很平淡。自己不也经常很长时间没有给她一点消息吗,也许以前的事情,期待能和回来的他一起幸福生活,只是一个梦吧?
周末时候,舒文果然来接LILY了,清晨时候,他的汽车便停在门口,LILY的妈妈送自己的女儿出了门,吩咐神色有些犹豫的她:"玩得开心些。"
雾气中的黄龙溪古镇,周围全是宽阔的河流。
绿色的羌江水,透明的清沂河,以及长江的一条微微浑浊的黄色支流,三条蜀水,有着
各自的颜色,在这里三江合聚,形成一个Y字。
古代的时候,这里分别属于三个县的管辖,所以,假如发生了某县的牛死于他县,以及土地交壤处的农民为划地而发生小小纠纷--三个县的县太爷都会跑到这里的一个专门的衙门--平时没人,但是却随时会举行很大规模的公干,也就是所谓的三县会审。
空荡荡的衙门,门微闭着,隐约看得到里面的杂草。
"时光飞逝,夕日的热闹场合,现在已经人烟稀冷。"舒文小心的扶着LILY下车,看着静静的小镇说到。
LILY的脸上,有微微的笑意:"但正这里远离城市,所以很安静美丽。对了,"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念大学的时候,学校离城里远吗?"
远,要坐3小时火车才能进市中心--假如你乐意坐绕城游览列车的话,呵呵,其实也不远,那里离市区近,城市化得紧---最近耕田都用拖拉机了,就算用牛,牛也吃上了饲料。刚去念书时候,有时会不开心,最后才发现只是寂寞造成的不开心,其实很好解决的啊,比如找个人陪着一起散步。喏,你最近不开心,是因为没人陪吗?"
干吗就一定要有人在身边才开心---人一辈子,学会自己陪自己最重要,我寂寞的时候---看看书,听听音乐。LILY这样想着,没开口。她开始在青石铺就的干净地面上,缓缓倒着走,边走边摘路边的树叶。
"我也知道有真心朋友在身边是最幸福的,但是可遇不可求,也就得过且过了,好象有些被利用的口气---别介意,我只是直说,我有些敏感,脾气也不是你想象那幺好......"
"但是感觉上你不是那样的人。倒是个温柔的女子,也好,谈不上帮忙,要是乐意的话,一起聊聊,也算互相帮忙。当学生时候,最快乐的是周末,最痛苦的也是周末。因为我早就失去了在整整一下午专心学习的能力。有时候我很难受,我觉得自己无法定下心来,我就问自己,舒文,你饿了吗?摇摇头,困了吗?摇摇头,想喝水吗?还是摇摇头,结果最后发现自己心不在焉是因为烟瘾发作了,你说气不气人。"舒文在江边背着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看到他略显夸张的有趣动作。
LILY被他刚才的摇头逗得笑起来。听他继续道:"每当周末闲下来,我看不了几页书,就会开始想事情--烦得很,吸烟也不能帮助自己宽心。"
于是她真心的劝他:"吸烟不好,真的。"
"不吸烟的话我会哭的,哭才不好--真的。"他认真的说到:"我也不是很赞成吸烟,但是,习惯了,改不了......我本来毅力就不够,吸烟的事情,少吸一支也难过。很喜欢的村上春树写过一段话,说:'本来吸烟的,戒了,不喜欢半夜烟瘾发作,起床来找烟的那种难过--所以戒了,因为天生不喜欢被什幺事情束缚着。'我很佩服他,但是我这一辈子,难道束缚我的事还少吗?我早已明白
自己不是什幺能摆脱束缚的人了--尽管我也不乐意。"
你想得很多,这哭不符合你高枕无忧的少爷身份呢--你的家族不是在铝材生意上,这几年发了大财吗?"舒文转过身来,眉头紧锁。
"不,我为了自由,离开了家庭的约束。"
说完他有些沮丧的靠在了栏杆上,背后的羌江水,一片碧绿,冒着雪山融雪独有的寒气。
"所以现在的我,很普通,我有大家都有的烦恼--深造,工作,供养房子和车。
也有自己的烦恼,那就是为自己老是被这些庸俗的事情纠缠而心烦,但是我多少有一些傲气,一切都想依靠自己,也不乐意配不上谁----我要是配不上,我马上就放弃,然后努力去学习,争取有天可以超过别人---我不喜欢被人可怜的感觉---你要记得契坷夫的话: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怜悯虽然来得未见得不比礼物容易,但是却是比礼物更没有用的东西。"
青青的石板路上,走来一对大腹便便的夫妻,在这清新空气的小镇,两人的衣着却十分的花俏,真的有些不协调,但是任何人都有权利来美丽的地方旅游,不管他可爱与否,一只猫在主人背后骄傲的走,倒是十分可爱。舒文蹲下,趁他的女主人没发现,摸摸它的尾巴。
猫转过来咧咧嘴,继续骄傲的昂首挺胸,往前走。
舒文双手一摊,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耸脖子说:"我喜欢猫。"
"对,我也喜欢猫,天气好的时候,猫会在我的肚子上睡觉,因为那里比较暖和。而我最喜欢猫的小时侯,只有拳头那幺大,一双眼睛温柔如水。"LILY扑闪着大眼睛,说这话的时候,她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男子,忽然觉得他其实很象逸可。
他斯文的笑着,隐约看到雪白的牙齿。"猫长大了就会离开,所以,其实猫不是很能陪伴一个需要安慰的人。"